动漫街观察:视频播客,还值不值( zhí)得抖快B红争一争

这个夏天,B 站又主动高调( diào)了一回。

“视频播客出圈计( jì)划”推出,B 站承诺千万流量( liàng)扶持、AI 剪辑工具和城市录( lù)播棚支持,旨在将原本属( shǔ)于耳朵的“播客”内容,也呈( chéng)现在屏幕之前。这不是 B 站( zhàn)第一次试图改写内容生( shēng)态,也不会是最后一次。

更( gèng)耐人寻味的是,它选择的( de)视频播客这一形式,恰恰( qià)正处于一种“想被看见”又( yòu)“尚未被定义”的模糊边界( jiè)上。

视频播客当然不是什( shén)么新物种。

图源:Pexels

早在 YouTube 崛起( qǐ)初期,美国播客界就已出( chū)现“ vodcast ”(概念,用影像增强谈话( huà)内容的沉浸感和传播力( lì)。进入 2020 年代后,YouTube、Spotify、Apple 三大平台都( dōu)先后布局视频播客业务( wù)。

如今美国的播客制作机( jī)构反而更像是小型制片( piàn)公司,带灯光、设布景、有分( fēn)镜脚本,不再只是“对着麦( mài)克风讲讲话”。

而国内播客( kè)本身就起步更晚,迟疑了( le)几年后,终于在这个夏天( tiān)加速。

不仅 B 站喊出“视频播( bō)客”的口号,抖音精选也在( zài)悄然成为视频播客的孵( fū)化温床,而小红书则很早( zǎo)就开始向播客主播抛出( chū)橄榄枝。抖红 B 的不同动作( zuò)共同传达出一个讯号——视( shì)频播客正在成为新一轮( lún)“注意力之争”的新战场。

各( gè)平台的视频播客

问题是( shì),这场看似喧哗的入局背( bèi)后,真的值得争吗?谁会是( shì)视频播客的真正受益者( zhě)?对于平台来说,这是选无( wú)可选的新风口,还是营销( xiāo)语境下的又一次概念发( fā)明,大概还需要更多时间( jiān)观察。

为什么 B 站

此刻押注( zhù)视频播客?

在音频播客商( shāng)业化本身尚属小众的国( guó)内市场,视频播客的出现( xiàn)本质上更像是一种平台( tái)主动介入的强行结构升( shēng)级。

过去几年,中文播客的( de)听众群体虽不断扩张—— 2024 年( nián)已达 1.3 亿人次以上,但真正( zhèng)实现规模化变现的节目( mù)依然屈指可数。广告主的( de)投入极不稳定,听众的付( fù)费意愿也不高,原因不外( wài)乎两个:可视化弱、品牌识( shí)别差。

JustPod《2024 中文播客新观察》

视( shì)频播客,恰好切中了这两( liǎng)个痛点。它不只是“把播客( kè)拍成视频”这么简单,而是( shì)一次媒介形态的重写。

人( rén)在镜头前说话、对谈、举止( zhǐ)的方式、情绪的波动、环境( jìng)的布景……都共同构成一个( gè)“可识别的 IP ”,而不仅仅是一( yī)个声音。YouTube 数据显示,44% 的观众( zhòng)表示视频内容能增强对( duì)播主的信任感,这种亲近( jìn)感,正是播客作为“慢媒介( jiè)”的核心竞争力,大概也是( shì) B 站看上的关键。

一方面,B 站( zhàn)仍然需要不断探索“视频( pín)内容”新的增长点,传统番( fān)剧、ACG 与鬼畜区的内容增长( zhǎng)有一定的天花板,且基数( shù)越来越稳定;另一方面,“轻( qīng)对谈”类内容的兴起,都在( zài)引导用户从娱乐消费转( zhuǎn)向信息摄取型使用场景( jǐng),因此,B 站需要获取更多中( zhōng)低成本、可持续输出的内( nèi)容去填补这些空白区间( jiān)。

B 站“视频播客出圈计划”

视( shì)频播客正是这种“带宽型( xíng)内容”的理想载体——既不像( xiàng)纪录片那耗资大周期长( zhǎng),也不像短视频那样易被( bèi)算法淘汰。它在中长视频( pín)与知识表达之间形成了( le)过渡地带,为 B 站所需的“日( rì)活 / 播放时长”指标提供新( xīn)的出路。

B 站“出圈计划”中所( suǒ)提出的各项扶持机制—— 10 亿( yì)冷启动流量、AI 剪辑助手、城( chéng)市录播棚、知识类 UP 主定向( xiàng)扶持——其实就是鼓励更多( duō)本身就已经在做访谈类( lèi)内容的 UP 主向视频播客转( zhuǎn)向。

像是王一快、刘煜煊等( děng)已经颇有积累的聊天型( xíng) UP 主,最近也在开始尝试转( zhuǎn)向视频播客领域,并不是( shì)因为他们在“播客”这个品( pǐn)类中创造了什么全新内( nèi)容,而是因为他们原本的( de)表达形式就具备转向视( shì)频播客的天然条件。

B 站截( jié)图

事实上,一些成熟的机( jī)构型播客自身也有视觉( jué)化的需求。《故事 FM》这样原本( běn)偏音频表达的团队,其实( shí)早就开始尝试以视频化( huà)方式重制原有内容,从“小( xiǎo)三分离师”的社会题材,到( dào)“癌症患者的最后时光”这( zhè)样纪录片质感的视频,以( yǐ)及最近在日本 NHK 播出的《寻( xún)找我的日本接生婆》。

很多( duō)本身长期具有播客经验( yàn)的主播,也试图将国外流( liú)行已久的视频播客形式( shì)本地化。

十年前通过 IPN 播客( kè)网络旗下的《时尚怪物》开( kāi)始进入播客的领域王汉( hàn)洋,在主持《草履虫》《山有虎( hǔ)》《晚点聊》的情况下,最近又( yòu)开了一档原生的视频播( bō)客《蜉蝣天地》,虽然 4 月就上( shàng)线了第一期,但正是对外( wài)官宣这档节目的存在,选( xuǎn)择的时间点也是和 B 站计( jì)划同一时间。

此外,B 站也看( kàn)到了播客成为新品牌入( rù)口的可能。传统 UP 主的变现( xiàn)路径日趋饱和,而视频播( bō)客能够以一种“少即是多( duō)”的方式,重塑用户对主播( bō)个人 IP 的黏性认知,进而撬( qiào)动“花火广告平台”“ B 站课堂( táng)”直播带货不同商业通路( lù)。

许多节目本身就是以视( shì)频对谈、观点输出为核心( xīn),其人物关系、节奏密度、表( biǎo)达风格都已高度视觉化( huà)。在 B 站这样的内容结构中( zhōng),他们只需顺势将这些特( tè)征包装进“视频播客”的框( kuāng)架,便能迅速完成风格统( tǒng)一与商业路径的闭环。

就( jiù)连品牌播客自己都意识( shí)到了视觉化的重要性,像( xiàng)是山下有松的品牌播客( kè)“山下声”的第二季,请来周( zhōu)轶君作为主持和更多明( míng)星嘉宾的同时,也同步上( shàng)线了视频播客,进一步强( qiáng)化其品牌的视觉呈现。

《山( shān)下声》截图

然而,录播客显( xiǎn)然不等同于拍播客。视频( pín)播客的制作周期远长于( yú)音频,剪辑成本更是在数( shù)倍以上,与此同时,设备、棚( péng)拍、布景、妆发都成了“基本( běn)配置”。因此,它更像是一种( zhǒng)面向平台扶持与商业合( hé)作的“中高成本内容工业( yè)品”,而不是人人都能轻装( zhuāng)上阵的自由表达形式。

而( ér) YouTube 能够天然成为视频播客( kè)最大的平台自然还是其( qí)广阔的变现空间,成熟的( de)播客创作者几乎不需要( yào)做什么,只要将视频播客( kè)内容放上去,很快就能产( chǎn)生收益。

YouTube 截图

从内容契合( hé)这个角度看,B 站确实具备( bèi)先发优势。它原本就以“个( gè)人内容生产者的舞台”自( zì)居,有强烈的 IP 运营传统与( yǔ)内容深度积累。面向未来( lái),视频播客能否在 B 站生态( tài)中成为一个“新物种”,而不( bù)是被迫套入“访谈对话 / 在( zài)线课堂 /Vlog ”的既有逻辑从而( ér)获得商业化可能,B 站正在( zài)加速给出答案。

谁是视频( pín)播客的主场

尚难定论

与( yǔ) B 站高调入局不同,抖音和( hé)小红书对播客以及视频( pín)播客的动作更隐秘,也更( gèng)“本地化”。

抖音主平台依然( rán)以短视频流为核心,尽管( guǎn)之前也招募了像“忽左忽( hū)右”这类国内的头牌播客( kè)入驻,但几年下来粉丝数( shù)甚至并未破万,而创作者( zhě)也从未将完整内容放上( shàng)过抖音,双方更多还是一( yī)种相互引流的状态。

抖音( yīn)从去年开始力推的以中( zhōng)长视频为主的“抖音精选( xuǎn)”,现在则开始发力尝试聚( jù)集起一批视频对谈类创( chuàng)作者。他们通过密集输出( chū)观点、分发高光片段、利用( yòng)短视频逻辑包装长内容( róng),逐渐形成适配抖音平台( tái)的视频播客形态。和 JustPod 合作( zuò)出品的“精选奇遇记”播客( kè),也从一开始就选择了拍( pāi)摄视频播客的形态,无疑( yí)也是一种颇具前瞻性的( de)出品视角。

抖音 X JustPod “精选奇遇( yù)记”

更重要的是,背后抖音( yīn)的商业化模型已相对成( chéng)熟:品牌植入、电商挂链、知( zhī)识带货、直播打赏……视频播( bō)客可以无缝嵌入这些变( biàn)现路径中,它不是一个单( dān)独的节目类型,而是一种( zhǒng)进一步转化流量的内容( róng)形态。

尤其是对于相对来( lái)说更加精英化的播客受( shòu)众,如果能够成功吸纳这( zhè)样一批用户进入到抖音( yīn)的内容生态,那基本上就( jiù)真的做到了商业化的无( wú)死角覆盖。

相比于 B 站和抖( dǒu)音,很难说小红书对播客( kè)是否具有一个明确的规( guī)划,什么都可以做,但似乎( hū)也没有坚持。

去年推出的( de)“播客主理人计划”为不少( shǎo)小宇宙创作者提供了品( pǐn)牌和视觉曝光机会,也试( shì)图将知识表达以视频形( xíng)式呈现在平台。

小红书“播( bō)客主理人计划”

本质上小( xiǎo)红书以图文社区起家,平( píng)台节奏慢、互动深,缺乏明( míng)确的变现机制与持续内( nèi)容扶持,因此,视频播客至( zhì)今仍属于边缘表达,就连( lián)小红书自己官方做的几( jǐ)档播客,更新也时断时续( xù),很难说他们自身对播客( kè)内容还有太多期待。显然( rán)更多时候,小红书上的视( shì)频播客只是让“听众知道( dào)这是谁”的一种补充视觉( jué)路径。

放眼全球,YouTube 毫无疑问( wèn)是视频播客的“原产地”与( yǔ)头部战场。

无论是 Joe Rogan、Lex Fridman,还是 Vox 旗( qí)下的《Today Explained》,都在用视频方式运( yùn)营播客 IP。

而另一大目前的( de)视频播客重镇自然是 Spotify,其( qí)目前也正在尝试音视频( pín)双轨推进,但仍以独家版( bǎn)权绑定为主;Apple 则尚未找到( dào)合适的视频路径;而 TikTok 其实( shí)也正在欧美测试播客相( xiāng)关功能,其策略与“抖音精( jīng)选”相似,都试图以短带长( zhǎng)。

图源:Spotify

至于国内局势,真正( zhèng)的分水岭还未到来。

虽然( rán) B 站、抖音、小红书已先行出( chū)手,但这场竞争远未成型( xíng)。

视频和社区平台之外,音( yīn)频平台本身也是不容忽( hū)视的一股力量。腾讯音乐( lè)刚刚收购喜马拉雅,结合( hé) QQ 音乐和国内最大播客平( píng)台小宇宙的紧密合作关( guān)系,完全有能力随时切入( rù)视频播客领域。

微信视频( pín)号本身也在测试更长形( xíng)式的谈话类内容,几乎在( zài) B 站高调宣布视频播客几( jǐ)乎的同一时间,梁文道带( dài)着他的单口付费播客节( jié)目八分半正式入驻了视( shì)频号,很难说这仅仅只是( shì)巧合。

视频号截图

甚至知( zhī)乎、网易云、快手等平台,也( yě)都不乏社群沉淀和创作( zuò)者资源,毕竟快手还一度( dù)推出过独立的播客应用( yòng)“皮艇”,很难说不会对视频( pín)播客重现野心。

从这个视( shì)角看,视频播客之争其实( shí)很难说有什么“先机”可占( zhàn),而是“谁能先把视频播客( kè)这个盘子本身做大”。这场( chǎng)较量比拼的不仅是流量( liàng)或话题,而是平台能否为( wèi)创作者提供稳定、可持续( xù)的表达场域以及商业化( huà)可能性。

视频播客的本质( zhì)不是对播客的简单“可视( shì)化”,而是对媒介表达方式( shì)的再定义。当图像成为主( zhǔ)语言,创作者不仅要“被听( tīng)见”,更要“被看见”,但是这种( zhǒng)被看见,不该止步于简单( dān)的视频形态变化,而应深( shēn)入到信任、内容与关系的( de)结构重建中。

图源:Pixabay

这场竞( jìng)争,争的不是谁先喊出口( kǒu)号,而是谁最终定义了视( shì)频播客的可能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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